假力洗茶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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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潮州有一位富翁很喜欢食工夫茶。一天，有一位乞丐倚立在门外，斜着眼对富翁说：“听说你家有好茶，能冲一杯来试食么?”富翁觉得好笑，说：“你身为乞丐，也懂茶吗?”乞丐说：“我以前也是富人，因食茶才破家的。”富翁于是泡了一杯茶给，他，乞丐饮后说：“茶是不错，但味未醇厚，这是茶壶太新造成的。我有一个好壶，以前常用，现在仍随身带着，虽然饥寒交迫，仍然舍不得割爱。”富翁让他拿出来看，但见茶壶做工精细，色泽黝黑，揭开盖则有清冽香气溢出。富翁爱不释手，用来泡茶，果然茶味清醇，大异平常，于是想跟乞丐购买。乞丐说：“可以但不能整个壶都卖给你，这个壶实际值3000金，我卖一半给你，你给我1500金，我回去安置好妻儿。今后有空还可过来与你食茶清谈，共同享用此壶。怎么样?”富翁欣然同意，乞丐取金而去。以后果然每日都到富翁家，品茶谈天，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工夫茶从清代乾嘉年间定形，到1957年翁辉东先生写出《潮州茶经》，期间历经一百六十年，泡茶的器具都是被称为“冲罐”的陶制茶壶。当今广为流行，已基本取代了“冲罐”的“盖瓯”，又称盖碗，原本是“宦家贾客自斟之器”，过去被认为“口阔不能留其香”，只是因为出水快偶尔用来代替冲罐而已。

用冲罐泡茶的另一原因是传统工夫茶的烹法中存在“淋罐”这样一个程序。目的是冲去壶口的茶沫，同时通过壶外追热，使香味盈溢壶中。这一程式，二百年前在潮州韩江六篷妓船上就已经出现了，当年俞蛟在《潮嘉风月记》是这样记述的：“投闽茶于壶内冲之，盖定复遍浇其上，然后斟而细呷之。气味芳烈，较嚼梅茶更为清绝。”

更重要的是，陶制茶壶被认为能够吸纳茶叶的精华。经过岁月的冲浇，冲罐里面慢慢长出一层黑褐色的茶锈或茶垢，这层茶锈又称“茶乳”或“茶渣”，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一个花了好几年工夫，喂养过数十斤好茶的茶壶，至多也只能形成薄薄的一小层茶渣而已。至于民间所说的能够长满茶渣的“无米壶”或前面提到的那个清香四溢的乞丐茶壶，那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而已。

　有一句潮汕俗语，叫“假力洗茶渣”。“力”潮汕话又叫“力落”，是勤快的意思。俗语说的是，不懂茶事的鲁莽下人，虽然无意却做出了无法弥补的错事，竟然将茶壶内的茶渣洗涮掉了!常用来比喻干了不该于的事，结果适得其反。

　　时至今日，用陶制茶壶来泡茶已经越来越少见了，一种充满想象的冲茶方法终成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