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平客家人 “凑吊子斗”的惊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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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也许只有生日的时候能吃上一个鸡蛋，想吃蛋嘛，自己想办法“凑吊子斗”(掏鸟蛋)去。可“凑吊子斗”是个技术活，不是人人都干得了这样的活，一般是较淘气(我们老家叫牙蛇古)的男孩的专利，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摸到几个鸟蛋偶尔可以打打牙祭。不过现在想起来，百感交集：那种活动，本是成功率极低的事，且也时时处于危险之中，至今还后怕，但也有意外的收获，令人百感交集。回忆往事，聊博乡里子叔们一粲而已。

机遇总青睐有准备的人。要“凑吊子斗”，必须做生活的有心人，对于晚上才采取行动的“凑吊子斗”，我们一般都做足了准备，除准备好梯子、铁钳、“雷公”(上有倒刺封口的竹篓)等工具外，细心的观察也必不可少，不用问，我们已经知道房前屋后的屋檐下的那个洞是有鸟的，哪棵树上的“斗”(窝)是有鸟出入的，哪个窝是刚弄好的几乎没有可能有鸟蛋的。

所以，一到晚上，我们就“倾巢出动”— —几个小伙伴抬着梯子，背上“雷公”，直奔目标去。 有时正当我们七手八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梯子架在墙边，“呼”地一声，洞里的大鸟就疾驰而去，让我们心中暗暗叹息；当然也有激动人心的时候，只见颤微的梯子顶上，名叫阿胜的伙伴一声大叫“有鸟蛋!”，下边的我们一阵欢呼，“好!”甚至有人鼓起掌来。蛋传下来了，小心翼翼地将还带着温度鸟蛋捧在手心，那种喜悦是令人难忘的。不过，如果发现洞里只是连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幼鸟，我们还是不忍心抓了它们。当然，偶尔巢里也有一些“呆头青”——刚长成反应还不够机敏的小鸟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我们就已经在想象着将其煮成“吊子梅”(指粥))的鲜甜了。其实，最惋惜的是，好些小鸟是吃了田里的老鼠药而死在洞里的。

值得提醒大家的是，正是那时的我们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危险时时就在我们的身边，有一回，梯子上的伙伴一声惊叫“呀”，手中的铁钳一脱手，那铁钳直插地上，让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如果插在那个人的头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有一次，本已架好的竹梯子突然滑行，吓得我们惊叫起来，连忙四下逃散，据说，有的小伙伴梦里还大喊：“不好，梯子要倒了!”

还有一次吓出尿的经历至今不忘。那天，侦察到巷后的杨桃树上有一个“吊子斗”(鸟窝)，就与被我们称为“老板”的伙伴、我二哥等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树下，正在商量着如何爬上去时，“叨你姆介，终于奔崖拉到了”，一个大土块砸了过来，原来那灌木丛中还躲着看守杨桃的老人(我们叫他“义伯”)，他把我们当成偷杨桃的了，直追加过来，吓得我们夺路狂奔，一时情急下，我助跑几步，一跃而过那高高的篱笆，“尾走直了”……后来重新回到那个篱笆，我惊讶地发现，如果在平时那种高度我是怎样都跳不过的。也许，人的潜能就是危急中被激发出来的吧。写到这，我突然想起当年读初一时，竟然能跳过差不多与我齐高度的1.4米的事了，原来，就是这次奇遇让我知道了人还是潜能可以开发的。

如今的孩子，生活条件好了，想必再也不必冒险去做那些事了，环保意识也强了，爱鸟护鸟的人也多了。你看，我们的老家又出现鸟语花香的好景致了!

文：詹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