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平客家人 童年时候老家看电影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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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候的家乡没有电视机,更别提放映机,人们的精神生活特别的单调。于是,放电影便成为乡村最大的乐事,深受广大阿公阿伯阿叔阿婶阿婆阿姐阿妹阿哥阿弟们的喜爱。多年后,乡村的露天电影,还深刻地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就像童年时候喜欢唱的那首歌一样,永远,永远,留存在心底,在岁月的长河中,轻轻地,轻轻地,深情地弹唱。
网络配图 那个时候的那一天,因为有大小喜事东家儿子结婚西家儿子满月或逢年或过节或生产队哪个羔咩子上山偷砍树,就叫上电影队,那一晚的露天电影就开场。当然,每年差不多是过年前后各村各乡的电影特别多:还天神爷、公上天、接王爷…… “暗哺夜做电影啰!”这个消息不翼而飞。就如同饶客网网站站长詹荣富所说:“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但信息的传播速度,却不比现在差。”我记得小时候在离村庄颇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牛时,我母亲要向我传递赶紧回家的消息,只需要通过三个人,声音就可以传到我的耳朵中。其传播的方式如下:我妈对第一个人说:“XXX,你帮吾传下子,叫泉洲赶紧回家!”第一个人再传播给第二个人:“YY Y,你帮吾传下子,糯姆讲喊泉洲猛猛转基背!”于是,接着,我就收到我母亲的信息,于是,赶紧拉着牛回家。有时,为了赶速度,我翻身骑上牛背,大喝一声:“驾!”那牛就半跑起来,屁颠屁颠的,往家的方向直冲而去!
网络配图 当然,关于做电影消息的传播,有时会有误差。根据陈坑詹美莲回忆:“最记得,去赤堂,常走到半路,说没放 。跟着年青人们就会边走边说,‘赤堂战斗片,有人来,有人转’。”但石井的刘振权却非常的机灵,他每次想看电影,就会问在饶洋圩卖油锥的,会问放电影的人,得到的消息一般非常精准,换言之,刘振权很少去看白行战斗片。我比较惭愧,和明广、明武等,经常看白行战斗片。但精准的刘振权,对电影的内容也往往很难了解精准。他回忆道:“吾一夜去山前下楼看《程咬金照镜子》、《解放石家庄》,第二夜去大埔背看。大埔背也做同号介!” 自己村子做电影,我们早早就去号位了,放几张凳子、一张草席在那里,那里就是我的位子了。但到别的村子去看电影,慢到的,就占不到位子了。于是,有的爬到树岽看,有的爬到乡里的石牯墩看。那种种造型,我们都可以想象,有的是嫦娥奔月,有的是望穿秋水,有的是金鸡独立,有的是猴子探月……
网络配图 看电影的路途充满艰辛。根据陈坑詹增就回忆:“记得做细仔时,又唔想读书,有时拎着小木凳赶10多里的路去别个乡里看电影。寒天时不感觉冷,热天时不感到热,在陌生的乡里,有人被狗追,有人掉进水塘,有人 ……回来看不清楚路。”根据陈坑詹国良的回忆:“还记得有一次,是我们的母校四中每年给岗下村放的福利电影吧,依稀记得那时已是高考冲刺阶段,与九村的几位同学冲完凉就往山坡下的岗下村晒谷坪跑去,大屏幕高高挂在晒谷坪边上,前面就是一个大池塘,那时电影已开始,我们只顾着抬头看电影,没留意到那池塘,扑通扑通几声,已有几个同学掉进池塘!其中一个高度近视的,连陷进塘泥里的皮鞋都不敢去掏,落荒而逃……。”有时也有人踩到人家的猪屎篮,难闻的味道让自己整个晚上看电影都不得安宁。 “ 社员同志们,电影要开始了,请大家人安静,请大家人安静落来!”大家以为电影要开始了,但往往却是大队书记的讲话:“哈,大家人哈,禾田好落农药了哈。”有的水平比较高的大队书记,还要长篇大论:“第一个问题呢,哈,吾唔使讲你兜人也会知,哈。第二个问题呢,哈,打第一个问题争唔多,哈。第三个问题,哈,暗晡子呢,重点来讲。哈,……”书记的讲话,讲得风云变色,吊子飞走。实在不是得人惜的讲话。最后,还要补充一点,再补充一小点。哈。于是,终于,最后,电影开始了!
网络配图 边看电影,我们边吃甘蔗。记得当年,我和明广等到八丝楼看电影时,族兄东生哥都会给我们几个各买一节甘蔗。多年以后,我还是感谢他!东生哥经常表扬我有礼貌,批评另外的几个人,说:“哼!他们几个经常直呼我名,气死老夫也!不给他们买蔗吃!” 那么多人集中在一起看电影,小便实在是一个问题。但却是一个值得回忆的问题。那个时候的露天电影,最让人难忘的是晒谷场旁边密密麻麻放置的几十只尿桶。当大家一齐拉开闸门高歌一曲时,其与电影的声音、人群的嘈杂声混在一起时,其声音与当年的稻香与青蛙声交杂在一起,总是那么令人难忘。热闹的声音使人忘记了饥饿,也让人忘记了劳作后的疲劳。多年以后,当年那种晒谷场尿桶边的酣畅痛快与洒脱豪迈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犹如当年养的打铁姐,其美丽的样子,今日的任何一种鱼也难以企及了。
网络配图 有一个书法家随便写下:“不能随处小便”,另外一个人就通过剪裁,将其变成“小处不可随便。”八角楼詹国良写道:“我记得有次跟高中几个同学去本支楼看电影,看一半内急,大伙一起去找地方解决,寻寻觅觅找到一家小砖房,料想应是最佳地点,于是黄河大合唱开始,谁知一陈大雨点直冲我们身上泼来,伴着一老伯骂声:叼呀咪,你们把我的屋冲倒了!搞得我们半程刹车,夺路而逃……。”
网络配图 看电影的过程,有时也缺少安全感。根据石楼高照老师的回忆:“小时候去盘石楼老楼天神爷坪看电影,快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不知谁惊叫一声‘鬼来了’,不明就里的大家夺路狂奔,但跑了一段才回过神来,自己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突然发现,鞋子不见了一只,脚下穿的是一只老人家的剑鱼鞋。” 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往往险象横生。根据赤棠詹敬川的回忆:“看完三场电影回来,已是三更半夜,几个小伙伴共用一支米息米息的手电筒,走过一片坟场,以为松了口气,突然遇见一老妇人送‘飙送’出来,那阴阴的火,那勾魂的香烛发散出来的恐怖的香,头发霎时竖起来……。”石楼的詹高照老师讲到:“有一年七月半晡去水西看电影,回去手电电灯泡突然烧了,用皮带磕了好久,终于亮了起来,赶紧往家赶,但不幸还是烧掉了,就一遍一遍打着打火机,因为是七月半夜,是鬼出来活动的高峰时节,特别阴森。突然,游凤岗山坡上走出一个黑影,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我们几个头皮发麻……。大家的脚都有些发抖,走路都很有艺术造型了。最后,大一点的伙伴走近一看,原来是个瘸腿的老头!我们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脚才开始伸直走路。差点吓死人!”
网络配图 健子牯看电影相对比较自由,妹子嫲看电影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家长往往要管束,但这管束,也阻挡不了妹子嫲看电影的脚步,尽管过程曲折,仍然勇往直前。根据陈坑詹福秀回忆:“我小学二年级时去井头看电影,我妈不让我去我偷偷带着牵着我妹妹背着我弟弟去。当时放的是《春草闯堂》,电影记得不太清楚了。有件事情我印象特深刻:看电影时我买了三个柿子一人一个,我弟没两口就吃完了,吃完后抢了我妹的半个柿子后把我的那个柿子全抢去吃了。当时我越想越委屈,当场就大哭。电影散场后回到村里,门也给我妈栓住了;怎么叫都没人理我。没办法从地上捡了根棍子,爬上铁门顶。一点一点把门栓给我弄开了。” 但健子牯也不是想看就能看,有时也要欺骗家里偷偷溜出去看。 记得有一次,水西做电影。家里不让我去看,我就偷偷地溜出去与小伙伴一起去看。电影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害得我父亲款着船灯到处找人。最后,父亲在遊凤岗的路上把正在回家的我找到。 那个时候,有室内电影院,但要收费。有的人为了看免费的电影,还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如饶客网友作田人回忆说:“吾有一次去饶洋电影院无钱买电影票,翻墙入去,结果一脚踏无好,跌半死。”对于我们广大社员同志及其他们纯朴的孩子来说,我们还是最喜欢露天电影。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露天电影?那么怀念露天电影?对此,陈坑詹增就的评论恐怕是精准的:“其实,露天电影带给大家人许多美好的回味,恐怕不仅仅是怀旧。更重要的,是在观看露天电影时,大家幕天席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家园的感觉更浓了。这种氛围,现在己找不到了。” 詹泉洲执笔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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